2008年7月9日 星期三

拱廊之火--1

前言:早上十一點多接到了朝陽打來的電話,原來我這一篇文章得到了紅磚文學獎的第三名,可以得到三千塊獎金,不過最快也要等到開學前才能匯錢到我的戶頭裡.....怎麼行政人員都沒有放暑假的啊?
總之,確認自己得獎之後,才決定把這篇文章放上來跟大家分享
對於這篇文章有什麼疑問,我會視情況而決定要不要做點說明的

本文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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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夜,刺耳的電話鈴聲響起,打破了漆黑房間中的沉靜。電話機內建的LED燈泡隨著電話鈴聲作響而閃閃發亮,在黑暗的房間中看起來非常明顯。

一隻手伸到了床頭,拍了拍幾下才摸到了電話,然後便立刻將電話接了起來。

『喂?』一個疲倦的男人嗓音問。聲音的主人是個中年男子。

『喂,您好,我們這裡是中興保全。請問你們那裏有什麼問題嗎?』電話另一頭一個斯文有禮貌的聲音說。

『啊?你說什麼?』男子不解地問。

『我們這裡是中興保全,您那裡大門的防盜器被啟動了,所以我們打電話來確認情況。』

『大門防盜器?』男子聽著坐起了身子。『你是說有人闖進我們家嗎?』

『我們不確定,有可能是系統出現問題,我們不確定。』

『那,那我應該去確認一下嗎?如果真的是有人闖進來怎麼辦?』

『沒關係,先生,我們已經派人到貴府去查看情況了。你們可以先不要離開原地,等到我們的人到達的時候會按門鈴,到時再去查看就好了。』

『好....你們人多久會到?』

『我們十分鐘之內就會到了。』

『好,我知道了。』男子說完便掛上了電話。

『老公,怎麼了?』男子身旁躺著的妻子此時轉過身來,望著男子。

『中興保全剛剛打電話來,說我們的大門防盜器被啟動了。』男子看著身旁躺臥著的妻子。

『怎麼會?有人闖進來嗎?』妻子聽了臉色一變。

『我不知道,他們說也許是系統的問題,他們也不確定。』

『那現在怎麼辦?』

『中興的人說會派人來查看,我到時候再去應門就好了。』

『那小珊怎麼辦?她不會有危險吧?』妻子開始擔心起另一個房間的七歲小女兒。

『小珊她....不行,我先把她抱來房間好了。』男子說著移動身子要下床。

『老公,這樣太危險了。』妻子擔心地拉住男子的睡衣。

『沒關係,只是到對面房間而已。不把小珊抱過來我不安心。』男子說著走下了床。

『那我陪你去。』妻子坐起身來。

『不用,我馬上就回來,妳待在這邊就好了。』男子搖搖手阻止了妻子。

『小心一點。』妻子擔憂地說。

『我知道。』

男子打開衣櫃拿出一袋高爾夫球用具,然後從裡面抽一支高爾夫球桿,當作防身的武器。他戰戰兢兢地走到門口,將耳朵貼在門上聆聽著。

外面沒有聲音,沒有一點人為的聲響出現,然後男子趴下來,從門縫往外看。門廊上黑漆漆一片,沒有任何動靜。妻子在後方的床上觀望著男子的舉動,心裡忐忑不安。

接著男子站起來,用最輕的力量將房門打開,盡可能不發出聲音。他靜悄悄地將頭探出了門外,環視了走廊一會兒,沒有任何的怪異之處。

然後他慢慢的走出房門,小心翼翼的走向對面小女兒的房間。女兒的房間沒有鎖,男子小聲地將門打開,望向床上。床上的女兒還安好地躺在床上,深深地熟睡著。

男子看了放下心來,於是將房間的燈打開,走向女兒小珊的床邊。小珊甜美安穩的睡臉讓男子安心了不少,然後他將小女兒輕輕地抱了起來,盡自己所能不要吵醒她。不過小珊終究還是被搖醒了過來。

『嗯?』小珊睡眼惺忪地看著她的父親。

『嘿,小寶貝。』男子溫柔地微笑著。

『怎麼了?』小珊不解地問。

『沒什麼,只是爸爸媽媽想讓妳跟我們一起睡覺而已。』男子親了一下抱在懷中的小女孩的額頭。

小珊揉揉眼睛,然後又安心地進入睡眠。

男子抱著小珊回到了他們夫妻倆的房間,妻子見狀緊張的神情放心了不少。

『小珊還好吧?』

『沒事,她睡得很熟。』

『有人闖進來的跡象嗎?』

『我沒看見。小珊房間沒有人進去過的樣子。』男子說,將懷中的小珊輕輕放到了床上。『我想我去樓下看一看好了。』

『不好吧?太危險了。』妻子擔心地反對。

『不然我們一直在這邊窮緊張也不是辦法,我去看看大門有沒有怎麼樣。』

『你就等保全公司的人來再下去不就好了?』

『沒關係啦。我剛剛看了一下,外面沒有什麼異狀,我只要下去看看就好了。』男子心意已決地說。『再說保全公司的人也該到了,我現在下去剛好可以幫他們開門。』

『那你自己小心一點,快去快回。』妻子最後叮嚀著。

『放心,我馬上回來。』男子說完便走出房間。

雖然剛剛假裝的好像沒事,其實男子心裡還是滿害怕的,所以他走回女兒的房間撿起高爾夫球桿,然後戰戰兢兢的沿著走廊走下樓梯。

男子緊張地從樓梯口探望,客廳依然漆黑一片,沒有任何外人闖進來的跡象。然後他鼓起勇氣,走下樓梯並望向大門。大門也是關的好好的,沒有被破壞或是被闖進來的樣子。

男子大大的吐了一口氣,這讓他放心了不少。然後一瞬間,男子吐到一半的氣立刻屏住,他的身體因為驚嚇而一震,因為他感覺到一個不明的東西突然抵住他的背部。

『不要叫,去打開電燈,然後坐下。』一個低沉的嗓音從男子身後傳出。

『什....什麼?』男子語帶顫抖地問。

『我說,不要叫,去打開電燈,然後坐下。』低沉的嗓音再次重複。『你不會想把事情搞得太複雜的。』

男子不敢轉頭,他照著身後的人的話去做,慢慢的走到玄關前將客廳的燈打開,全身因為恐懼而不停顫抖。然後他緩緩轉過頭,只見一個頭戴黑色面罩的人此時正坐在客廳的沙發上,並且靜靜地瞪著男子。

男子不敢輕舉妄動,他想逃出大門求救,大門就在伸手可及的地方,可是樓上的妻小會因此陷入危機,於是他只好乖乖聽話,走回客廳並坐在黑衣人的對面。

黑衣人沒有講話,只有不斷地瞪著男子,那雙銳利的眼神就像黑夜的大海般,充滿了黑暗、死亡、寂靜而且深不可測。

男子就像是被某種力量定住一般,身體僵硬無法動彈。他注意到黑衣人的雙手戴著黑手套,並且平放在大腿上,右手還握著一把裝有消音器的手槍。

『貝瑞塔92。』

『什麼?』

『我手上這把,貝瑞塔92。』黑衣人說,他的聲音低沉沙啞而且細微。

『你想幹什麼?你想要錢嗎?』男子試探地問。

『誰不想呢?不過這不是我的目的,張鏡輝先生。』

男子聽了臉色一變。『你是誰?你怎麼知道我的名字?』

『我叫做K-88,這是你唯一可以知道的。』黑衣人說。

『K-88....你是來殺我的,對吧?』

『你是個檢察官,專門起訴壞人,我想你早就有這一天會到來的心理準備了吧?』

『........那麼,你還在等什麼?』張鏡輝察覺到事有蹊翹。

『時候還沒到,張先生,我有個優惠可以給你,只要你幫我做一件事情。』

『什麼事情?』

『你手上握有徐氏家族的文件。交出來給我。』

『你是徐帝千派來的人!』張鏡輝露出恍然大悟的樣子。

『老實說,我不知道自己是被誰派來的,我只是收錢做事而已。』K-88說。『去把文件拿出來吧。』

『你知道你這樣做會造成很嚴重的後果,那個後果嚴重到你無法承擔,你了解嗎?』張鏡輝瞪著K-88說。

『我不會擔心這個。』K-88沒有動搖。

『那我憑什麼要幫你拿?我反正都是死路一條。』

『你可以救你的老婆和女兒。你乖乖拿文件給我,我可以饒了你的妻小,而且我今天也可以饒了你,不用讓你死在家裡給她們看見。不過,如果你不願意接受,那我就在你面前虐待你的老婆和女兒,看你什麼時候願意講出來。不要擔心,我有很多種方法可以讓她們很久不斷氣,痛苦的流著血,哀號著求死。』K-88冷冷地說,這種事對他來說似乎沒什麼。

『你這他媽的禽獸!如果你敢動她們-』

就在此時,大門旁的電話響了起來。有人在樓下按電鈴。張鏡輝望向電話,他知道是中興保全的人來了。

『是保全公司的人吧?』K-88問,張鏡輝沒有回答。接著電鈴又響了一聲。『去接起來,請他們離開。』

『如果他們要求上來查看呢?』

『那我就等他們上來,殺掉他們,然後再把你們全家都殺掉。』K-88毫不猶豫地回答。『現在,去請他們離開。』

張鏡輝不在說什麼,他知道讓保全上來只會導致最糟糕的後果。於是他走向電話旁,心中同時盤算著該怎麼請保全離開。

『喂?』張鏡輝拿起電話,電話上的液晶螢幕同時顯現門口的畫面,一個中興保全的保全人員正站在電話機前。

『喂,您好,我們是中興保全,您是張鏡輝先生嗎?』保全人員很有禮貌地問。

『呃,對,我是。』

『可以麻煩您來幫我們開個們嗎?我們本來想要直接上去,但是一樓的警衛卻不知道去哪裡了,所以我們現在沒辦法上去。』

張鏡輝有點不敢置信地望向K-88,警衛怎麼可能不見呢?

『喔,不用上來了,我已經檢查過了,沒有人闖進來,似乎是系統的問題。』張鏡輝想個藉口推拖。

『那可以讓我們上去檢查一下防盜器的系統嗎?』

『可不可以等早上再說?現在已經深夜了,而且我已經很累了。』

『對不起,張先生,這是我們公司的規定。我們只要上去看一下就好了,不會太久的。』

『嘿,如果你們公司因此而怪你的話,你就說是我要求的,請公司來跟我談,好嗎?』張鏡輝口氣變得有點不悅。『謝謝你,請你回去公司吧。』

『呃....張先生,您還好嗎?』保全人員查覺到些許的不對勁。

『我還好,我....我只是今天有點累了,我還好。謝謝。』

『如果....你現在不方便講你的情況,你可以說“我現在不方便講”,這樣我們會諒解的。』

『沒事,真的沒事。剛剛只是我老婆出門沒關好門,所以觸發警報。我剛剛才為這件事情跟他大吵一架,所以沒什麼事情。我只是有點累了。』張鏡輝說,他現在如果講“我現在不方便講”的話就是發出求救訊號了,可是他沒有講。他知道K-88會看穿的。

『好的,我了解了。那麼我們白天再派人來為您查看系統,這樣好嗎?』保全人員放棄上去的念頭了。

『好,謝謝,麻煩你一趟了,真不好意思。』

『不會,那我先告辭了,有需要請隨時連絡我們。』保全人員說完便轉身離去了。

張鏡輝看著保全人員的身影消失在螢幕畫面,然後他掛上電話,轉向K-88。此時K-88依然安穩的坐在沙發上,冷漠地看著張鏡輝。

『你....你把樓下警衛怎麼樣了?』張鏡輝害怕地問。

『我需要磁卡才能上來,所以我向他借了。』K-88淡淡地說。『他在警衛室後面的廁所裡面休息了。』

『你殺了他?』張鏡輝著急地追問。

『我不知道,你想要我這麼做嗎?』

『天啊....』張鏡輝用手摀住臉。

『你準備好上樓了嗎?』

『什麼?你要上樓幹嘛?』張鏡輝驚慌地問。

『你不會真的以為我會讓你自己上樓去拿文件吧?』K-88嘲諷般地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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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鏡輝推開門走進臥房,妻子原本的放心的表情在下一瞬間立刻僵住,因為K-88也隨後走了進來。

『老公....』妻子不安地看著張鏡輝。

『去床上坐下。』K-88對張鏡輝說,張鏡輝不敢多說什麼,默默地走到床前坐下。

張鏡輝握住妻子的手,試著稍微給予妻子勇氣面對眼前的危險。妻子則是強壓住自己恐懼的神色,將自己鎮定下來。K-88走到梳妝台前,拿了張椅子坐下,並且漠然地看著眼前的兩人。妻子也不迴避眼神,直直地看著K-88,並且將懷中的女兒護得緊緊的。

『你們的女兒很漂亮。』K-88看著妻子懷中的小珊說。

『你是誰?』妻子不安地問。『你想要幹嘛?』

『我叫K-88,你只需要知道這樣就好。』

『他是徐氏家族派來的。』張鏡輝在旁補充。

『所以....你是來殺我們的嗎?』妻子似乎早有認知。

『我只是想要一些東西而已,事情不必演變到那個地步。』K-88淡淡地說。『除非你們逼我如此。』

『你想要什麼東西?』

『你的丈夫知道,而且我想是時候該去拿那些東西了。』K-88望向張鏡輝。

『....如果我拿給你,你會遵守諾言放過我們嗎?』張鏡輝小心地問。

『我跟你保證,你有我的承諾。』K-88毫不猶豫地說。『但是事情搞砸的話,我也會遵守我的諾言殺你的。』

『好....東西在書房的保險箱裡,我去拿來-』張鏡輝說著站起身來。

『不。』

『什麼?』

『你不能去拿,你老婆也不能去拿,我不信任你們兩個。』K-88搖搖頭說。

『那你要自己去拿嗎?』

『不....還有人可以幫忙去拿。』K-88說著將目光移向妻子懷中的小珊。

『不行!不要動到她!』妻子見狀趕緊將女兒藏在身後。

『我不會偷偷去報警的,我發誓!不然我給你保險箱密碼,你可以自己去拿!』張鏡輝著急地說。

『不,我想我們都不要離開這個房間比較好。』K-88心意已決。『把她叫醒。』

『拜託,你要怎麼樣都可以,不要讓小孩-』

K-88用拇指扳下手槍擊錘。『把她叫醒。』

兩人知道是沒得商量了,於是妻子輕輕地將女兒搖醒。小珊皺了皺眉頭,然後勉強地將小小的雙眼撐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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