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7年12月20日 星期四

朝陽筆記本page 10:信任

從那一天開始,尾折和長髮男子就成了好朋友。長髮男子叫做鄭以華,他原本是應化系三年級的學生,不過現在應該已經因為曠課過多而被學校退學了。據他表示他因為被學生會誤會,以為他偷取了某樣極為重要的東西而被監禁起來,他已經被關快要一年了。


至於那是什麼東西,連以華自己也說不上來,他根本不知道學生會講的那是什麼鬼玩意兒。


由於以華開挖了一條密道,於是兩人時常爬到對方的房間聊天,並且趕在送飯以及拷問的時間前回到自己的牢房。對於拷問,兩人已經從原本的極為懼怕變成司空見慣了。哀嚎的聲音越來越小,累積在心中的憤怒卻日與遽增。


除了聊天之外,他們兩人最重要的就是再挖一條密道。他們規劃好了方位,每天以一定的距離用湯匙和手來挖掘地道。就好像電影刺激1995裡面的一句台詞一樣,在牢裡什麼都沒有就是時間最多,所你必須找一件事來消磨時間。


兩人就這樣持續不斷地挖著地道。


而在外面的世界裡,一切似乎都平和無事,尾折和以華的事情就像是電影裡發生的一樣虛幻而不真實。星期三的上午,阿唬和班上的同學們坐在教室裡聽著一年級必修課“資管人的規劃”。這是一堂很奇怪的課,沒有任何功課也沒有任何壓力,自從有朝陽以來資管系的這堂課也從來沒有當過任何人。這堂的用意就像是讓學生放輕鬆並且聽取一些課堂外的知識。


不過許多的人認為課堂外的知識都是廢話就是了,所以那些這麼想的許多人在這堂課幾乎都只有一件事情做,不是讀其他科的書,他們唯一做的就是補眠。天知道他們前天晚上在幹麻,他們永遠都是最早半夜一點後才睡,而補眠成了他們白天上課最重要的事情。


阿唬的其他朋友都睡著了,只有他,今天的他在這堂課特別有精神。不是因為今天這堂課談的事情特別有趣,他對打坐打到最後會產生幻覺的議題完全沒興趣,他這堂課會特別有精神是因為他知道有好戲要上演了。


他看著手錶,時間越接近他就越興奮,他簡直快要坐不住了。然後,時間到,他預期的事情發生了。



一個中年男子在上課上到一半的時候走了進來,他叫了一個名字,那個名字不是阿唬班上的學生。那個名字的主人舉起手回應,他看起來像是某個隨堂跟修的陌生學長。中年男子大聲宣布那個陌生學長被教育部下公文開除所有學籍,從現在起不再是朝陽的學生。等到中年男子講完後,學校的警衛便走進教室,請那個陌生的學長出去。


一切都發生的太突然,不論是講師還是學生們都一臉錯愕,連睡覺的學生都被吵了起來,當然更不用說那個陌生的學長表情是多麼的驚慌和困惑了。阿唬實在很想笑出來,但是他得跟別人一樣裝的一臉錯愕的樣子。


等到陌生學長被送走之後,同學們開始議論紛紛,這堂課完全上不下去了。


就在同時,分佈在各教室的某些同學也接二連三的被開除,他們都是同一個時間被教育部下公文指名開除學籍的,如果說這是個巧合未免太遷強了。合理的解釋只有一個,這不是巧合,這是阿唬做的。


他看著那個陌生的學長被請出教室,他知道自己的計畫成功了,連同夜間部學生會會長在內的所有參與跟蹤日間部學生會會員的夜間部學生通通都剷除了。


阿唬不禁在心中暗暗佩服自己,他想起了前天晚上在筆記本上寫了一段話,裡面是說要夜間部學生會會長將昨天晚上11點半收到的紅色信封收起來,然後在今天上午十點半的時候將他自己的名字和調查日間部學生會的學生名字都寫在紅色信封裝的筆記紙上,等寫完之後將筆記紙揉掉丟進垃圾桶。



那個紅色信封當然就是阿唬送的,他將紅色信封放進夜間部學生會的信箱裡,然後等工讀生送去夜間部學生會辦公室之後,一切就都按照阿唬的劇本走了。


剷除了跟蹤的人還不是最棒的,最棒的是當日間部學生會將今天發生的事情做成報告之後的反應和影響,阿唬想到能讓XL吃一個大鼈心理就痛快不已,他終於能夠報不久前被XL設陷阱查出他在哪個系的仇了。


時選廳內,日間部學生會的全體調查員又召開了緊急會議,為的不是別的,正是為了連夜間部學生會都受到當樂迫害的事情而召開的會議。他們經過調查和整理後發現昨天上午被開除的學生都是夜間部學生會的,而且完全是同一瞬間被開除的,最重要的是,他們都出現在有“日間部學生會當樂調查小組”的學生上課的課堂。



會議上眾人又開始議論紛紛,他們的焦點已經不是當樂犯案了,而是那些夜間部的人目的是什麼。


『他們想幹麻?難道想調查我們?』


『這絕對不是巧合!不可能我們調查小組所有人的班上都有一個夜間部的!再說他們來日間部上課幹麻?』


『我昨天上課也看到一個學長被請出去了,他們一定是在跟蹤我們!』


『各位同學請冷靜一點』學生會女會長說,『這樣大聲嚷嚷也沒辦法解決問題啊


『一定要他們夜間部給我們一個交代!這樣跟蹤我們算什麼?』


『他們全都完蛋了還要什麼交代?』


『他們這樣是想搶功嗎?太過分了!』


『各位請聽我說!』突然間,一個極端詭異刺耳的嗓音冒出,眾人瞬間沉靜了下來。


只見前方的講台上有一個身穿黑色大衣,頭戴黑色全罩式安全帽的男子,那個人一看就知道是黃。除了黃以外只有達斯維德才會那樣穿而已。而黃的身前有一臺面對大家的手提電腦,螢幕上則出現了一張白紙貼在電腦螢幕前,而白紙上用紅筆寫了XL兩個大字。


『我知道你們都很想要知道到底是怎麼回事,我必須承認,這件事是我主導的。是我派夜間部學生會的人去調查各位的。』XL說到這裡在場的眾人開始在底下竊竊私語,耳語之聲不絕於耳。


『因為我確信當樂有辦法知道學生會內部的情報,但是目前還不知道是什麼辦法,所以決定從調查你們開始內部開始。但是很遺憾地,所有調查的夜間部學生都遭到毒手了。這讓我們確定了一件事情,那就是當樂他是個不折不扣的罪犯!他不只是除掉成績品行不好的,就連任何執行自己義務的各位他也會毫不猶豫的剷除!』


眾人聽到此話都沉默了下來。


『所以抉擇的時刻來了。我不想再拖累各位,所以我決定讓你們自己選擇。好好思考自己的家庭或是學業,如果沒有辦法就千萬不要勉強,現在就可以離開這個時選廳。』XL果斷地說。


眾人沉默不語,整個時選廳頓時好像聲音被抽掉了一樣。空氣像是變胖了一樣沉重無比,諸多的利害關係開始在眾人的腦袋盤算思索,他們得在學業成績和逮捕當樂之間做出決定,而且很顯然的,後者的決定危險了不少。


許多人默默地站了起來,他們拿著文件走了出去,走之前都還跟學生會女會長點頭致意。女會長沒有半點責怪的臉色,她只有輕輕點頭跟大家回應。不久,時選廳的人越來越少,到最後包括學生會正副會長在內,只剩下六個人而已。


一德和小澤都留了下來,在場的六人都面面相覷,他們似乎都沒想到走的人居然會這麼多,臉上都帶著藏不住的訝異和無助。過了一會兒,等所有不想留下來的人都走光之後,XL才又出聲。


『感謝留下來的各位。你們這極具正義感的六位才是我真正可以信賴的對象。』


『可是我們還不信任你啊!』小澤突然脫口而出。『你這樣一直躲在電腦後面不出面我們要怎麼信任你?』


『沒錯﹒﹒﹒﹒』一德也開口講話。『我會留下來是因為我知道你的措施是正確的,而且我也很想抓到當樂,不過老實說,我一點也不信任你。』


XL聽到此話沉默了一會兒。『那你們的意思是?』


『可不可以請您出面跟我們合作?』一直保持沉默的學生會女會長終於開口。


﹒﹒﹒﹒﹒﹒﹒﹒看來我不這樣是得不到信任了,對吧?好吧。黃,麻煩你了。』說完黃便立即將電腦螢幕闔上了。


『各位請吧,讓我帶你們去見XL。』黃用他低沉的嗓音說。

朝陽筆記本page 9:剷除

陰暗的地下室牢房內,尾折畏懼地看著眼前的長髮男子大笑著。那是一種帶有無奈和悲哀的笑聲,就好像在嘲笑自己做了一件傻事一樣。


尾折被這毫無邏輯的行為嚇的不知所措,如果眼前這個長髮男子一出來就撲向尾折的話說不定尾折還沒有這麼大的驚慌,可是他一從地底出來就大笑,而且還毫不在乎會被外面的人聽見,這讓尾折完全摸不著頭緒進而感到了恐慌。


長髮男子漸漸的笑完之後,他靜靜地看著尾折,然後在尾折的面前就地坐了下來。尾折將自己的身子更擠向牆壁,希望能製造任何一絲遠離那個長髮男子的距離。


『別緊張﹒﹒﹒﹒我不會傷害你的﹒﹒﹒﹒』長髮男子看見尾折如此恐懼便說。


『你﹒﹒﹒﹒』尾折戰戰兢兢地瞪著眼前的這名長髮男子,用盡力氣似地擠出話來。『﹒﹒﹒﹒你是什麼東西?』


『我?』長髮男子似乎被這個問題問的有點愣住。『我是人啊。』


『人?哪個人會從地底下鑽出來啊?』尾折警戒地問。


長髮男子聽到這邊居然苦笑了幾聲。『有。逃獄的人就會。』


尾折被這一句話搞的說不出話來。這一瞬間一切都合理了。


『你該不會以為我是什麼殭屍吧?』長髮男子一臉打趣地問尾折。


尾折靜靜地不講話,因為他真的以為是殭屍。


長髮男子看著尾折的默認,咧齒露出了淡淡地一笑。『好吧﹒﹒﹒﹒是我的錯。我的確很像殭屍。』


尾折聽了也默默地一笑。


Page9 剷除


某一天放學的下午。


阿唬回到家後便立刻進去房間,然後將房門深鎖。他將一張塞在小白紙拿出來,攤平放在電腦桌上,等到他將書包放回定位以及換了件較為輕鬆的衣服之後,他才走回電腦桌前坐下,並且看了看寫在小白紙上的那一行字。


上面只寫了“夜間部環管二A林光濟”這一行字而已。


這個名字的主人就是之前上圖書館遇到停電時,和阿唬以及芯雅一起被關在電梯裡的男子。阿唬將他的名字用一張隨便的白紙記起來,以免自己忘記那個人的名字。


他犧牲掉芯雅用計謀取得了光濟的名字,因為他堅信光濟就是在背後跟蹤他多時的人之一。在知道光濟的名字之後還不行將他寫入筆記本,因為光濟充其量也只是一支棋子而已,阿唬要知道的是這盤棋到底是誰下的,以及下棋的人還有多少支棋。


他要來個一網打盡。將這盤棋趕盡殺絕。


阿唬藉由網路入侵了學校的系統,這是他所擅長的,他已經用這個方法當掉好多不讀書的學生了。首先他侵入了學校的勞作教育組,尋找環管二A林光濟的資料,不過卻無功而返。


也對,他是夜校的,哪有什麼勞教?


阿唬這麼想著,於是他又將目標轉到了生活輔導組的網路系統,這次就順利找到了林光濟的一切資料了,舉凡相片家裡住址電話等等的都有。阿唬將資料拷貝下來,然後看著林光濟的資料思考著該從何下手。


一定是有什麼組織或是團體的上頭命令他來跟蹤我的,會是日間部的學生會嗎?不﹒﹒﹒﹒他們應該把目標都放在調查線索上,而且一德也被跟蹤了,自己學生會的跟蹤自己學生會的,這種事情可是既沒效率又會引起民怨的,XL不會這麼笨﹒﹒﹒﹒看來還是得從夜間部的社團調查起了。


阿唬如此想著,於是他入侵了課外活動組的網路系統,並且從夜間部最大的學生會開始著手調查。然後,出乎預料地順利,阿唬找到林光濟的資料了。


阿唬不禁滿意地拍了一下手,不過臉上的笑容卻一閃即逝,他又恢復了沉思時的冷酷表情了。


夜間部學生會?他們怎麼會介入這件事情?難道他們也開始有自覺要為夜間部的學生負責任了嗎?不,不對,如果單純只是這樣的話不會調查到我身上,他們絕對沒有能力這麼核心地切入問題。一定有人在背後指使他們,一定有人﹒﹒﹒﹒XL!是他!


想到這裡,阿唬不禁感到胃的絞痛。


XL,沒想到他已經調查到我身上了﹒﹒﹒﹒到底是怎麼知道是我的?難道我做錯了什麼讓他抓到把柄了?想一想!想一想!﹒﹒﹒﹒﹒﹒﹒﹒不,等等,他的目標不單純是我,他還有跟蹤一德和小澤啊!沒錯,我在幹什麼?居然亂了陣腳,呵呵﹒﹒﹒﹒


阿唬深深地吐了一口氣,讓自己稍微雜亂的心情恢復了平靜。


所以現在的情況就是XL派夜間部學生會的調查日間部學生會是吧?哼哼﹒﹒﹒﹒難纏的傢伙,看來已經開始重視學生會裡面外洩情報的事情了吧?可怕的傢伙,連夜間部也可以控制,他的做事效率真快啊﹒﹒﹒﹒不過這次你輸了。我要讓你知道作繭自縛這句成語的滋味是怎樣,呵呵呵呵﹒﹒﹒﹒


阿唬露出了邪惡的笑容。


夜晚,位於操場對面的社團教室區的燈光都已經息滅,不論是學生或是老師都已經回家去,不過只有一間辦公室例外。


夜間部學生會的辦公室依然是開著燈的。日光燈光線從窗戶透出,這間辦公室在整個陰暗的操場環境顯的特別顯眼。


夜間部學生會會長坐在辦公桌前,自從他們開始調查日間部學生會之後他已經好幾天都晚上留下來加班了。一堆的統整資料和調查報告堆積在桌上,今天的份量今天一定要看完,不然積到明天去看絕對會讓人發瘋。


終於看完今天的份量了。學生會會長將文件丟到桌上鬆了一口氣,然後他看了看時間,已經很晚了。他將資料和報告分類整理起來,然後放到各自的抽屜。等桌上稍微清出一點空間之後,他才注意到了剛剛被一堆資料壓在下面的一些信件。


這些都是社團信箱裡收到的信件,裡面有許多活動資訊或是課外活動組的廣告,基本上都是一些沒什麼重要的。然而,在這堆不重要的資料裡面,學生會會長注意到了一封信。


這是一封用紅色信封裝起來讓人感到格外顯眼的信。學生會會長皺了一下眉頭,他不知道怎麼會有這種奇怪的東西,不過這奇怪的東西也成功地吸引了他的好奇心。他將信封的封口拆開來,然後從裡面拿出了一張紙。


那像是一張筆記本撕下來的紙,紙上面什麼都沒有寫。學生會會長翻了翻兩面,紙的兩面的確什麼都沒有寫,它就是很奇怪的被放在一封紅色信件裡,沒有任何傳達訊息的作用。


『奇怪,這是什麼鬼?』


學生會會長雖然不知道這是什麼,但是他又不敢貿然扔掉,於是他將紙放回了信封,然後將信封放進了他的抽屜裡面﹒﹒﹒﹒

朝陽筆記本page8:佈局(三)

過了一陣子後,芯雅因為哭累了而在阿唬的懷抱裡陷入深深的沉睡。這樣子對芯雅來說無非是現在最好的狀態,她可以不再去感受無法出去的恐懼和沉重了。


阿唬一直低頭溫柔地看著芯雅甜美的睡容,等到確定芯雅真的進入夢鄉之後,阿唬才緩緩抬起頭望向前面的男子。男子雖然沒有講話,但是從他的眼神可以察覺出來他似乎對於芯雅過度激烈的反應感到關心和疑惑。阿唬當然看出來男子的不解了。


『她﹒﹒﹒﹒』阿唬頓了一下,他不知道該不該說。『她有一種病,如果待在密閉的空間或是狹小黑暗的空間她都會感到不舒服,嚴重的話就會像剛剛那樣呼吸困難﹒﹒﹒﹒』


『那是幽閉空間恐懼症嗎?』男子看著昏睡的芯雅說。


『嗯﹒﹒﹒﹒』阿唬輕輕地點了點頭。『我之前跟她掃地的時候就是掃樓梯間,那時候她都不敢跟我分開,是之後她才跟我講她有這種症狀的﹒﹒﹒﹒』


男子也點了點頭,然後不再多說什麼。他抬頭看著天花板的角落,平常毫無人注意的陰暗角落此時突然多了存在感。這是他唯一能做的事情,看著天花板發呆等候外界的救援。


『是學姊嗎?』


『不,是小靜。』


陰暗的房間內,一名神秘男子盤腿坐在床上,用手機跟別人講話。談話的內似乎是什麼重要而且緊急的事情,男子用毫不浪費時間的重點式對話來跟電話裡的人交談。


『黃,我請你拜託學生會的事情辦的如何?』神秘男子用詭異尖銳的語調來問。


『呃﹒﹒﹒﹒由於事出的有點突然,所以他們的人手有點不足,不過他們已經對因為停電而停止的所有活動有些許的整理了。我想不久就能匯整出完整的資料給你。再來關於電梯內的人要等一下,因為現在整間學校都沒有電,連監視器都沒辦法運作,所以要等到電恢復之後才能知道有誰被困住。』一個低沉的聲音從話筒內傳出,做著簡單的報告。


『好﹒﹒﹒﹒跟他們說辛苦了。請務必要整理出那些資料給我,一個都不可以放過,就這樣。』


『好,我知道了。』黃說完便掛上電話。


神秘男子將電話放了下來,閉上眼睛,又進入冥想狀態。


又過了不知道多久,三人依然被關在電梯內動彈不得。芯雅還是躺在阿唬的懷裡昏睡著,她現在是最讓人羨慕的一個,因為她不會感受到那些焦慮和恐懼,時間的冗長感也不再是問題,說不定等她醒來的時候他們就已經將她抱出去了。


剩下的兩人被無止盡的等待所折磨,這是讓人感到最難熬的,你不知道什麼時候能夠結束,而且你什麼都不能做來結束這一切,唯一能做的事情就是等待,無止無盡的等待,令人喪失心智地等待。


沉默成為了最擾人的噪音,吵雜的令兩人受不了,吵雜的讓氣氛沉重無比。


阿唬看了看手錶,然後吐了一口氣。『那個﹒﹒﹒﹒你是什麼系的啊?』


『呃,我是環管的。』沉默突然被打破讓男子稍微愣了一下。


『這樣啊﹒﹒﹒﹒我是資管的。』阿唬微笑著說。『你今天下午沒課喔?』


『呃﹒﹒﹒﹒今天下午喔﹒﹒﹒﹒』


『啊,對不起,原諒我太多管閒事。我只是覺得氣氛好悶想找點話題聊而已,如果你不想回答我也不介意。』阿唬趕緊解釋。


『呵呵,沒有關係啦。老實說,其實我不是日間部的學生,我是夜間部的學生。』男子淡淡一笑並說。


『夜間部的喔?那你這麼早來學校?你不用上班嗎?』


『不,我是特別過來找我們教授的,我有點事情要拜託他。』


『喔﹒﹒﹒﹒原來如此﹒﹒﹒﹒』阿唬輕輕地點點頭,然後他看了看手錶。『你們夜間部平常都上多久的課啊?』


『沒有很久啊。最多也才四五節課,總不能上到半夜一點吧?』男子說。


『呵呵﹒﹒﹒﹒那-』


突然之間,一聲巨大的機器運轉聲音打斷了阿唬的話。兩人皆被這突如其來的巨大聲響嚇了一大跳,只見電梯內的照明又恢復了光亮,牆上的電子儀表也顯示了數字,看來電終於來了。


『電來了!』男子說著露出了解脫的笑容。


阿唬也放心地露出了笑容,然後他低下頭來輕輕拍了拍芯雅的臉頰。『芯雅,有電了,芯雅,我們可以出去了!』


被阿唬叫了一會兒芯雅依然沒有反應,維持著沉睡的狀態。阿唬見狀笑容又消失了,臉上出現了擔憂的神情。『芯雅?妳聽到了嗎?我們可以出去了,芯雅?』


芯雅依然沒反應,此時電梯已經降到了二樓。電梯門打開之後,一群圖書館的工作人員擔心地站在門口,看到裡面的人終於可以出來時才稍微放心。


『同學,你們還好嗎?』一名圖書館的男工讀生上前詢問。


『我們沒什麼問題,那個女生﹒﹒﹒﹒』男子站了起來,然後望向依然坐在地上的阿唬以及倒在阿唬懷中的芯雅。『她好像昏過去了。』


男工讀生蹲下來詢問阿唬,此時阿唬還在試著叫醒芯雅。『同學,她有沒有問題?要不要叫救護車?』


『我不知道,她﹒﹒﹒﹒』阿唬緊張地看了看芯雅甜美的臉龐。『我看先把她抱到醫護室好了。你可以幫我把我們的包包一起拿去醫護室媽?』


阿唬抬頭問那個男子,男子毫不猶豫的就點頭答應了。『好,我幫你拿過去,你趕快把她送去醫護室吧。』


『謝了。』阿唬說完便抱起芯雅,然後快步的走出電梯。


在櫃檯的圖書館員工和大廳的學生看到阿唬抱著芯雅走出來都不禁好奇的多看幾眼,畢竟這種像是電視般的情節也不是每天都會發生的。


突然間,陰暗的房間內充滿了燈光。神秘的男子瞬間將眼睛睜了開來,他感受到了燈光的再次存在。他跳下床,隨手拿起了手機,並且衝到電腦前。等待電腦開機的同時,神秘男子撥了一通電話出去。


『是學姊嗎?』神秘男子用陰森的音調問。


『不,是小靜。』電話那頭出現了低沉的嗓音。『怎麼了,XL?』


『現在電來了。請學生會的人立刻去跟學校調閱每個電梯在停電前後的監視錄影帶。我要知道是誰被困在電梯裡面。麻煩你了。』


『好,我知道了。』黃說完便掛上電話。


整整一個小時?為什麼這個停電會這麼剛好呢?我開始越來越相信是人為操控這一場停電了﹒﹒﹒﹒現在最重要的是查出誰被困在電梯裡,還有被困的人跟被停掉的演講或是課堂有沒有任何關係。那如果沒有呢?如果停電根本是個幌子,目的是要轉移我的注意力呢?我是不是該著眼在停電期間發生的事情呢?


神秘男子一邊思考著一邊點選了放在桌面的Free Style捷徑圖示。


總之,可以確定的是,應該是有人用停電作為工具來達成什麼目標才對。能夠引發這麼大的事件來達成自己目的的,我看只有一個人,那就是當樂那傢伙。他到底想幹麻呢?停電對他有什麼好處呢?難道說有什麼人是非得用到停電才能當掉不可的嗎?


隨著背景音樂的出現,神秘男子成功地登入了free style的遊戲選單裡。只見他的信箱顯示有新的信件,於是他打開來看,寄信者是他在Free style裡認識的隊友。


幹你娘,打到一半斷線害我們隊伍輸掉,從現在開始你不用再來我們隊伍啦!該死的LAG狗!”


神秘男子默默地看著這一封信。過了許久,他將滑鼠移標移到畫面又上方的關閉鈕。關掉遊戲之後,他將移標移到了桌面上另一個跑跑卡丁車的圖示,然後點了進去,他的人物“兔兔向前衝”便出現在他的面前﹒﹒﹒﹒


將芯雅送到行政大樓的醫護室之後,軍訓中心的教官也聞風趕至。他先將阿唬和男子兩人請到軍訓中心坐,然後回到了醫護室了解一下芯雅的情況,並且通知芯雅的家人芯雅發生了這種事情。由於芯雅的家人知道病情並且說明不用送醫院,於是芯雅就暫時躺在醫護室等待她的家人來將她接走。


終於處理好事情之後,教官又回到了軍訓中心與坐在沙發上等候多時的阿唬和男子交談,讓他們了解現在的情況。


處理這件事情的教官是個中年的高瘦男子,看來應該是有尉級以上的職位。穿著一身綠色的陸軍軍裝,看起來形象莊嚴,但是對同學講話時臉上都會帶著和善的笑容,如此自然讓同學感到這個教官的不怒而威。


『讓兩位久等了。』教官帶著微笑坐在兩人前面的沙發。


『教官,她的情形怎麼樣了?』阿唬擔心地脫口而出。


『別緊張。你搞的我好像醫生一樣。』教官微微一笑。『她目前沒事,可能受到太大的驚嚇,所以現在昏睡不醒。她的家人要過來把她帶回去了。只是,她的家人說要把她送去做精神治療,所以她們可能會為她辦休學一學期的樣子﹒﹒﹒﹒』


『天啊﹒﹒﹒﹒』阿唬聽到不禁脫口而出。他身旁的男子也露出些微訝異。


教官微微地點點頭,他似乎也對阿唬的驚訝感到認同。『好了,那麼﹒﹒﹒﹒為了感謝你們兩位的幫助,我們決定給你們兩人記一支小功,獎勵你們的行為。』


『啊?不用了吧,教官。』男子聽到趕緊拒絕。『我只是拿東西而已,你要記小功就記他好了,我沒什麼好記的。』


『不能這麼說啊。你也幫了我忙,在我們被關的時候也陪我聊天啊。』阿唬趕緊說,『而且你還一路跟來這裡,其實根本不是你的事情,可是你還是留了下來,怎麼能說沒幫到忙呢?』


『好了好了。總之兩位我都堅持要給你們小功獎勵。來吧,把這張單子寫一寫,我會馬上把它送出去的。』教官說著將記功單遞上前給男子和阿唬。


『你先寫吧。』阿唬禮讓給男子。


『那﹒﹒﹒﹒謝謝了。』男子說完便拿起筆填寫他的姓名班級。只見他在空格上寫姓名是林光濟,班級則是寫環管二A


男子寫完也給阿唬,阿唬將紙拿過來也將自己的姓名班級寫了上去。


雙方在聊了一會兒當時的情況之後,阿唬和林光濟終於可以離開教官室了。事情終於告一段落了,兩人終於可以鬆一口氣,而林光濟也變的比一開始還要友善多了。他應該也是那種對陌生人很冷漠但是熟了之後就對朋友很好的人。


『今天真是謝謝你囉。』阿唬再次跟光濟道謝。


『沒有關係,那是小事一件,不值得一直道謝啦。』光濟笑一笑。『我要繼續去找教授了。你呢?』


『我想去醫護室看看她,這也許是在朝陽最後一次看到她了﹒﹒﹒﹒』阿唬有點感傷地說。


『不會啦。你們要是有緣的話一定還可以再見面的。那麼,在此告別啦。』


『你還敢去坐電梯啊?』阿唬咧齒而笑。


『不,我要用走樓梯的。』光濟邊走邊說,他轉回頭跟阿唬揮手道別。


阿唬也跟他揮手道別,於是兩人就在行政大樓的大廳分開了。


環管二A林光濟啊﹒﹒﹒﹒他是個好人呢,真可惜。”阿唬的笑容沉了下來。他想著想著走進了軍訓中心對面的醫護室。


芯雅安穩地躺在床上,她的睡容甜美而柔和,就好像一幅讓人看了感到舒服的畫作一樣。阿唬帶著微笑看著芯雅,然後伸手輕摸芯雅的臉龐。芯雅的臉龐柔軟白嫩,吹彈可破。雖然剛剛在電梯裡嚇的臉色蒼白,不過這一兒她的臉頰又漸漸恢復了紅潤。


『妳是個好女孩,真的﹒﹒﹒﹒我好捨不得這樣對妳﹒﹒﹒﹒』阿唬望著芯雅的臉龐輕聲耳語著,就好像跟一個還聽不懂國語但是熟睡中的嬰兒說話一樣。『不過為了教育界的未來,我必須要犧牲掉我個人的感情,我必須要犧牲妳。對不起,我不夠聰明,這是我唯一想的到的方法了,對不起﹒﹒﹒﹒


阿唬說著,他想起了在走進圖書館之前,他寫在朝陽筆記本上的東西:


劉芯雅,在今天下午兩點進入圖書館時,因為全校大停電而被關在電梯裡出不去。二十分鐘後她的幽閉空間恐懼症發作導致她昏迷不醒。一個小時後被救出去,家屬趕到學校決定要帶她去做治療,於是申辦休學。


阿唬靜靜地望著芯雅熟睡的面容﹒﹒﹒﹒﹒﹒﹒﹒﹒﹒﹒﹒

朝陽筆記本page8:佈局(二)

 整個朝陽陷入了一片大停電。


學校老師的會議取消了。學生們的電腦課取消了。演講取消了。


突如其來的停電毫無預警地發生,許多人的計畫或是課程也因此取消,因為他們壓根而沒有把停電的可能性算在這次的計畫裡。


雖然學校有備用發電機,可是這次備用發電機卻出乎預料地完全沒有動作,很巧合的就在這次的停電時備用發電機也故障了。原本校方是想先等備用發電機開始運作之後再進行主發電機的搶修,可是過了許久備用發電機都沒有反應,這時候校方才發現不對勁,但是已經太遲了。


還好是下午停電,室內光線透過太陽的照射還算充足,所以有些不需要用到電腦或是電燈的課就可以繼續進行,但也有少部分的課因此而停擺了。最糟糕的是坐電梯坐到一半的人,就像阿唬那些人一樣,現在只能無助地在電梯裡等待救援。


阿唬和芯雅坐了下來,靠著牆壁坐在角落,那名白衣男子則是不安地站著。三人都因為悶熱而將外套脫了下來,芯雅將兩條腿縮起來抱著,眼睛一直看著自己的褲子。阿唬則是隨意的坐下,一隻手搭在芯雅的肩膀安慰著她。


阿唬瞄向那個男子,只見那個男子一直看著天花板,偶而再看看手錶,然後又將現線轉回天花板上。他雖然看起來很悠閒自在,可是他一直站著看天花板卻讓人看起來焦躁不安。


『你要不要一起坐下?』阿唬看著那個男子問。


『啊,我?』男子像是突然回過神似的。『我不用了,我站著會比較自在一點。』


男子對阿唬露出微笑。『對了,怎麼這麼久電梯都沒好?不是說備用發電機很快就會好了嗎?』


『我也不知道﹒﹒﹒﹒』阿唬頓了一會兒,『該不會連備用發電機都出了什麼問題吧?』


『應該不會這麼衰吧?』男子苦笑了一下。他瞄向坐在地上的芯雅一眼,只見此時芯雅的臉色越來越難看,一副快要哭出來的樣子﹒﹒﹒﹒﹒﹒﹒﹒﹒﹒﹒﹒﹒﹒﹒﹒


一通電話,令黑暗中的這名男子將雙眼睜開。


他接起床頭正在響的電話,鈴聲是史特勞斯基的“查拉圖斯特拉如是說:日出”。這首歌還有被美國導演史丹利庫柏力克用在經典電影“2001太空漫遊”的片頭,就是太空船升起的那一段背景音樂。是一首非常經典的近代交響樂。


『是學姊嗎?』男子用尖銳詭異的嗓音問。


『不是,是小靜。』電話裡面那低沉的嗓音說。


『黃,有什麼事嗎?』


『其實沒什麼,只是你說如果學校有什麼事情就要通知你,所以我通知你一下。朝陽突然發生了大停電,現在整個學校都沒有電力,連備用發電機都沒用了。』電話那頭的黃說。


『黃,我已經知道了。』


『啊?為什麼?』黃略帶訝異地問。


『因為宿舍也停電了。現在連燈都沒有了。我剛剛玩free style也中途停掉了。』男子用嚴肅的口氣說。


『這樣啊﹒﹒﹒﹒』黃有點不知道該說什麼。『你是練什麼的?』


『大中鋒。終於升上五級了。』


『我是練後衛。現在已經十二級了。』黃淡淡地說。


『本來剛剛要跟別人玩的後衛用三分球對決了,結果停電害我斷線,連經驗值都要被扣,老實說我現在有點不悅。』男子冷冷地說。


XL,我不知道該不該多嘴,但是﹒﹒﹒﹒』黃頓了一下,似乎在考慮要怎麼表達比較妥當。『大中鋒最好還是不要跟人家用三分球對决比較好。中鋒的打法應該是-』


『這個停電有查出人為破壞的跡象或是預兆嗎?』男子打斷黃的話。


『呃﹒﹒﹒﹒沒有。目前還查不出原因。好像就只是單純的機械故障或是跳電而已。』


『很好。有事情再連絡我。謝了。』


『好﹒﹒﹒﹒我知道了。』黃說完便掛掉電話。


男子將電話擺回床頭,深深地吐了一口氣,然後將雙眼閉上,打坐冥想。


電梯內,三人依然無止無盡地等待著救援。


離剛剛跟外面求救之後已經不知道過多久了。對講機那一頭再也沒有出現聲音,就好像原本在裡面有一個人現在跑掉了一樣。電梯完全的靜止不動,就好像這裡只是一間小房間,跟原本那個移動率頻繁的電梯完全不相關。


世界似乎就這樣停止了所有的活動。外界的聲音或環境在這裡都像是另一個世界的美好事物一樣。沒有了光線,沒有了風,沒有人們爽朗的談笑聲,沒有噴水池上水波的舞動,什麼都沒有。在這裡的只有令人恐懼的寂靜而已。


阿虎擔憂地看著芯雅,他發現芯雅的狀況越來越糟糕。原本只是臉色不好的開始出汗了,而且呼吸好像也開始有點小喘了。阿唬雖然都有慰問芯雅的情況,不過芯雅總是勉強地擠出笑容並且說她沒事,然後又低下頭去休息。


第三個男子靠著牆壁站著。他看著縮在角落的芯雅,似乎也發現那個女孩的不對勁了。


『她還好嗎?』男子關心地問。


『這句話也是我剛剛一直問的。』阿唬看著男子淡淡一笑。『應該還可以﹒﹒﹒﹒應該吧。』


『她是感冒嗎?還是﹒﹒﹒﹒?』男子試探性地問。


『她﹒﹒﹒﹒沒什麼。等出電梯後她就會好多了。』阿唬似乎顧慮到芯雅,不想講出真正的原因。


男子點點頭,他了解阿唬的意思,於是也不再多問什麼。


朝陽山腳下有一間餐廳,名叫采茗雅集。


采茗雅集與其說是一個餐廳,到不如說是一個讓學生吃飯聊天的地方。他的裝潢就像一間咖啡廳一樣,白淨且舒適。地板是用褐色的木頭,牆壁上偶而會有掛幾幅沒什麼人注意的畫,以及白色的牆壁上會有幾個地方出現像是綠色或藍色的顏色,例如牆壁上的樑柱之類的地方。


說是咖啡廳的話他的餐點也嫌多了一點,客人進去幾乎都是要吃東西的,很少有只是進去喝茶聊天的人。價位大概都在180250之內,是種有點貴但是學生偶而吃能夠負擔的起的價格。


由於這間餐廳離朝陽很近而且風評還不錯,所以許多朝陽的學生不管是要辦家聚或是辦聯誼都會來這家。就連阿唬和學長的家聚也都是在這家辦的。


現在悠閒的下午,采茗雅集內沒什麼客人,只有少數沒有課或是翹課的學生在這裡吃飯聊天而已,基本上員工都還滿閒的。


此時,櫃檯的電話響了起來,要不是有人來點餐就是有人找員工吧。


『喂,采茗雅集你好?』老闆娘接了起來,她是個年約四五十的中年婦女。


『喂?請問你們那裡電話幾號?』一個尖銳詭異的聲音從話筒內傳出。


『啊?』老闆娘被這個問題問的不知所措。


『沒什麼,開玩笑的。喀喀喀﹒﹒﹒﹒』電話那頭傳來陰森的嗤笑。『你們今天的特餐是什麼?』


『呃,我們這裡沒有特餐﹒﹒﹒﹒』


『沒有特餐?你們一家這麼大的餐廳怎麼會沒有特餐呢?賣給學生的餐廳不是應該都要有特餐嗎?』電話那頭的人聽起來有點生氣。


『不是啊,客人,我們這裡-』


『老闆娘啊,你到底知不知道學生特餐對大學生的意義是什麼啊?它並不是一個價錢比較便宜的餐點這麼簡單耶。這其中所包含的救贖以及包容並不是一般的﹒﹒﹒﹒等等,你們那裡有停電嗎?』


『啊?沒有啊?』老闆娘已經被這個奇怪的客人搞的糊裡糊塗了。


『你們不是離朝陽很近嗎?應該跟朝陽算是同一個區域的吧?』


『是啊!朝陽離我們很近啊!大概騎摩托車不用五分鐘-』


老闆娘話還沒說完,電話就被掛斷了。最後,只留下老闆娘一個人莫名其妙地聽著電話掛斷的嘟聲。


陰暗的房間內,男子掛上電話盤腿坐在床上,他的眼神銳利而深沉。


離朝陽這麼近的店家都沒有停電,卻只有朝陽停電?難道是朝陽本身的發電機太老舊故障嗎?不,連備用發電機都出問題,不可能會這麼巧﹒﹒﹒﹒那難道是有人蓄意要讓朝陽停電嗎?那樣做有什麼目的呢?是要以停電為工具來達成某種目的嗎?是什麼樣的事情非得要停電才能達成呢?﹒﹒﹒﹒﹒﹒﹒﹒﹒﹒﹒﹒


男子突然間將手機拿起來,撥出了一通電話。


『是學姊嗎?』男子用他尖銳陰森的嗓音說。


『不,是小靜。』電話那頭傳來低沉的男性嗓音。


『黃,你現在幫我一個忙,跟學生會的人表示我要調查這次因為大停電而停止的所有演講和課堂,更重要的是,我要知道有誰是在停電期間被關在電梯裡面的﹒﹒﹒﹒﹒﹒﹒﹒』


狹窄壓迫的電梯內,三人依然無助地等待救援。


此時那個男子再也受不了心理的壓力和身體的疲憊而漸漸坐下了。阿唬一直看手錶,就好像著急地等待著哪個應該出現卻沒有出現的人一樣。芯雅的臉色越來越難看,恐懼也越來越深。她的身體開始顫抖,呼吸也越來越急促,就好像有人掐著她的脖子一樣感到喘不過氣來。


『妳還好嗎?』阿唬靠近芯雅的頭柔聲關心。


『我﹒﹒﹒﹒』芯雅似乎連要講話都很勉強。『我覺得好難過﹒﹒﹒﹒我呼吸好難過﹒﹒﹒﹒頭也好痛好可怕﹒﹒﹒﹒我不想死在這裡﹒﹒﹒﹒對不起﹒﹒﹒﹒這裡好可怕﹒﹒﹒﹒


芯雅說著抱緊了阿唬的手臂,就好像溺水的人在急流的河裡面抓到可以固定的大石頭一樣,一放開就會死亡似的。阿唬見狀感到心疼,於是他將芯雅輕輕抱在懷裡,拍著芯雅柔軟的背安慰著她。芯雅將頭埋進阿唬的胸膛裡,並且小聲地啜泣起來。


男子看著兩人的互動,他對芯雅為什麼會有這樣恐懼過頭的反應感到奇怪﹒﹒﹒﹒

朝陽筆記本Page8:佈局(一)

尾折被這突如其來的事件嚇的不知所措!


他萬萬沒有想到一隻活生生的手臂居然會從地底下鑽出,而且還是極有震撼力地破土而出!這簡直就是恐怖片裡某個恐怖的殭屍從墓地裡爬出來時會看到的場面一樣,最可怕的是這不是電影,而是真真實時的就發生在眼前!


只見土地的龜裂和壟起越來越劇烈,尾折嚇的躲在角落,那個穿出地面的手臂按著地上,好像要把手臂的主人撐出地上那個大洞一樣。接著,另一條手臂也從那個洞口挖出。兩條手臂都同時撐著地面,地面簡直要壟起一座小山丘了。


接著壟起的小山丘應聲崩裂,尾折充滿恐懼地望著那裡,只見崩落的小山丘開始漸漸顯現出一個人影。那個壟起果然是一個人從地面穿透而出,簡直就像恐怖片的殭屍一樣。


尾折強忍著想要大叫的恐懼,定住自己的視線看著那個從地上冒出來的人。


雖然從灰土砂塵中浮現出來的是一個人影,但與其說是一個人,到不如說是一個擁有人類型體的生物般的存在。


他的皮膚不像一般人擁有血色,而是沾滿了沙塵的灰白色。一頭散亂的長髮被沙土染成灰白色的,大半的面容和眼睛都被他雜亂的毛髮和瀏海所覆蓋,讓人看起來就像一隻負傷狼狽的野獸一樣。


他赤裸著上半身,下半身也只穿了一條破舊的牛仔褲而已,看起來野性十足。


尾折不敢發出一絲的聲響,甚至連因為緊張而發出的喘息聲都嫌太大。他深怕自己的聲音吸引了那個不知名的野獸。那個野獸轉了轉頭看看四周,批散的頭髮隨著頭部的搖晃而飛散出沙塵。


野獸的胸膛隨著激烈的呼吸而起伏,充滿警戒殺氣的眼神從毛髮間透露出來,似乎準備將任何一隻靠近的生物誅殺一樣。尾折盡量將自己縮瑟在角落,原本他被拷打時他都希望有人能發現自己的遭遇,現在他只希望永遠不要被人發現。


很不巧地,尾折終究還是被發現了。


那個野獸發現了尾折的蹤跡,他頓了一下,似乎沒有預料到這個地方會有其他人的存在。尾折也發現自己被看到了,他整個人僵了起來,就好像小動物看到大灰熊裝死一般。尾折真心的希望那個野獸以為他只是一個傢俱之類的東西。


只可惜那個野獸不是笨蛋。他看著尾折,慢慢地走近,尾折隨著那個野獸的接近感覺自己的呼吸越來越困難,心跳也越來越劇烈,就好像隨著那個野獸離自己的的距離越短,尾折的生命也越來越接近終點一樣。


野獸在尾折前方幾步停了下來,他默默地盯著尾折,尾折想要把視線移開,但是就好像有什麼力量將尾折的眼珠卡住了一樣,他根本沒有辦法從那個野獸的臉上轉開視線。腦袋漸漸地混沌成一片空白,尾折已經沒有辦法思考了,任何逃跑或是反擊的念頭都不存在了,現在的他只能默默的等待死亡﹒﹒﹒﹒


『這裡是哪裡?』突然間,一個沙啞低沉的嗓音出現。


尾折沒有想到眼前那個不像人的傢伙居然會說話,他一時之間不知該怎麼反應。


『這裡是﹒﹒﹒﹒學生會的牢房嗎?』過了一會兒,尾折依然沒有回答,於是那個野獸般的男人再度開口問。


尾折輕輕的點點頭,視線依然不敢移開。


只見那個野獸般的男人看到尾折點點頭後,他深深地嘆了一口氣,環顧了四週一會兒,然後漸漸地放聲笑了起來。那個笑聲充滿了無奈,好像他剛剛做了什麼白費力氣但是卻沒不後悔的事情一樣。尾折疑惑地看著眼前那個男人,他不知道現在到底有什麼事情這麼好笑﹒﹒﹒﹒﹒﹒﹒﹒﹒﹒﹒﹒


星期三的下午。


萬里無雲的好天氣,陽光大肆灑落在朝陽校園內。沒有課的學生們悠閒的漫步在朝陽的街道上,他們手上拿著大本的原文書,幾個人並肩走在一起高興地聊著天,這似乎是朝陽最常看見也最平靜舒適的畫面了。


阿唬拿著微積分的課本,站在圖書館的大門口。


他悠閒地東張西望著,就好像在等什麼人但是因為時間還早所以毫不著急一般。看著偶而會經過自己面前的男女情侶,阿唬露出了無奈的微笑。他到現在還是孤身一人,沒有女朋友也沒有關係比較好的女生。這並不是他交不到女朋友,而是他不想。


為了維持功課上的水準,阿唬得花比別人更多的時間在家讀書,而系籃的練習更是花掉他許多的時間,他哪有時間交女朋友?尤其是筆記本的出現之後,阿唬更沒有多餘的時間和心思去交女朋友了。他必須將他所有的思緒和精力都放在課業,以及更重要的,和XL的決鬥。


阿唬這時注意到他要等的人來了,於是從思考狀態回過神,臉上也露出了微笑。一個嬌小可愛的女孩子帶著笑容走向阿唬,她的手上也拿著一本微積分的原文課本。


那女孩叫做劉芯雅,她是阿唬在掃勞教時認識的女孩。視傳系的學生,對大家都很和善,當時第一次跟阿唬見面時就散發出了她和隨友善的氣質。擁有一頭披肩的烏黑長髮,臉上戴著一副眼鏡。總是保持著甜美的笑容,身材嬌小,白皙的瓜子臉上帶著一種幼嫩的稚氣。她看起來不像個大學生,反而像個國中生或是高中生而已。


她穿著一件水藍色的毛外套,白色的T-shirt胸前有不知道是什麼圖案的圖案。她穿了一件牛仔褲,不過那件牛仔褲比一般人的牛仔褲還要小件。腳上則穿了一雙粉紅色的帆布鞋。


『等很久了嗎?』芯雅帶著略帶歉意的笑容問,音調甜美動人。


阿唬淡淡一笑,輕輕搖了搖頭。


『真是抱歉喔,沒了課還要留下來教我微積分﹒﹒﹒﹒』芯雅皺起眉頭說,她不好意思的樣子也分外可愛。


『沒關係啦,我順便也可以複習微積分啊。』阿唬說,『啊,對了,我拿個東西,你先等一下。』


阿唬說著從包包拿起了朝陽筆記本,他稍微離開了芯雅幾步路,並且看看時間然後在筆記本上寫了不知道什麼內容的文字。芯雅雖然覺得奇怪,不過她也沒有懷疑什麼,畢竟她不知道阿唬手上那一本是可怕的朝陽筆記本。


『好了,我們走吧。』阿唬闔上筆記並說。


『你剛剛在寫什麼啊?』芯雅睜著好奇的大眼問。


『沒什麼,一點小事情罷了﹒﹒﹒﹒』阿唬不以為意的說。


兩人走進了圖書館。大廳有一座創辦人夫婦的雕像以及不知道為什麼擺在那邊的關公的雕像。大廳後方的鋼琴有學生在練習彈奏,二樓主廳的門口旁放滿了看板,上面有各項圖書館舉辦的活動消息或是圖書館的借閱率和人口流量之類的數據。


二樓大廳的對面是921地震紀念館以及校史紀念區,那裡一般都沒什麼人去看,大家畢竟對地震後壞的一踏糊塗的校園以及歌功頌德的文章沒有什麼興趣。


通過大門口的磁性探測器後,兩人走向電梯,並且打算搭電梯到六樓讀書。終於等到電梯之後,兩人步入電梯並且要關上門的時,阿唬從正要關上的電梯大門細縫中看見一個男人小跑步過來,於是他順手按了開門的按鈕,讓那個男人一起搭乘。


『謝謝。』那個男人進來以後冷冷地說。


那個男人身穿一件白色棉澳外套,綠色的上衣以及牛仔褲。穿了一雙黑色的one star步鞋。他的身高比阿唬稍微高一點,方正的臉上透露出剛毅的氣息,不過嚴格來說那個男人還有幾分英俊。擁有一頭短髮以及黑色的粗框眼鏡。


電梯關上之後,三人默默不語地看著電梯裡的電子螢幕,上面顯示了電梯目前的位置。電梯內的氣氛常常是最僵的,一群不認識的人近距離站在一起,而且任何一方大聲講話都是不禮貌,所以能夠做的就只有看著電子螢幕或是朋友的臉而已。


就在電梯順利的經過五樓時﹒﹒﹒﹒


碰”


隨著一聲巨大的機械停止運作聲,電梯內產生了巨大的晃動。三人都因為突如其來的晃動而重心不穩,芯雅嚇的大叫並趕緊抓住阿虎的手臂,阿唬則是將手按著電梯的牆壁維持平衡。那個男人也因為重心不穩向前撞上電梯門,不過沒什麼事就是了。


此時電梯已經沒有上升的感覺了,應該是處於完全停擺的狀態了。


『妳還好嗎?』阿唬低下頭關心抓著自己手臂的芯雅。


『嗯﹒﹒﹒﹒』芯雅輕輕的點點頭,兩隻小手還不敢放開阿唬的手臂。『怎麼了?電梯壞了嗎?』


『我不知道﹒﹒﹒﹒也許是停電吧?』阿唬說著,眼睛瞄向身旁那個男人。


只見那個男人看著電子螢幕,發現電子螢幕的畫面完全沒反應,於是那個男人趕緊按下電梯按鈕旁邊的緊急通話鈕。


『喂?你好?』對講口不久出現一個男人的聲音。


『我們的電梯出現問題了,現在我們被卡在圖書館的五樓。』那個男人對著對講口說。


『我知道了,剛剛我們也接到很多通知,有很多人也被卡在電梯裡。朝陽突然大停電,現在我們也不知道是什麼原因,不過備用發電機很快就會運作了,請不要擔心。』對講機裡的那個人如是說。


『好,我知道了。』男人說,然後放掉了對講機的按鈕。


『突然停電啊﹒﹒﹒﹒』阿唬嘀咕著。


『看來我們真幸運,今天可以去簽樂透了。』男人揚起眉毛說。


阿唬笑了一笑,然後他瞄向身旁的芯雅,只見芯雅一臉緊張地緊抓著阿唬的衣服,就好像她知道電梯隨時會掉下去一樣﹒﹒﹒﹒


朝陽筆記本Page 7 :確認

尾折又勉強地撐開了眼睛。


不知道是什麼因素讓尾折醒了過來,也許是地牢裡陰冷的濕氣,也許是下半身劇烈的疼痛,亦或者只是純粹的睡飽了自然醒過來。尾折不能確定,但是他也沒有心情去思考這個無聊的問題,他唯一能確定的就是他醒了。


他實在不想醒過來,真想就這樣睡死算了。


被拷問完之後,尾折被學生會的人拖到更地底下的一間牢房內。與其說是個牢房,到不如說是用來關禁閉的房間。整個房間沒有任何可以看到門外或是走廊上的洞口或窗口,有的只是鑲在灰暗牆壁上的門,門上有一個得從外面打開的長方形小窗口,以及門底下一個送飯進來的小窗口而已。


尾折被關在一個小牢房裡,非常的小,甚至不到學校宿舍房間的一半大。現在尾折才真的覺得自己住的宿舍房間是個天堂。以前的他總是抱怨學校宿舍的不好,抱怨這個,抱怨那個,似乎沒有一件事情是尾折滿意的。


不過直到他失去了那一切,尾折才真正體會到自己以前是有多麼的挑剔。身在福中不知福這句話也在這時給了尾折深深的體會感。人總是要失去之後才看的到優點,這時的尾折甚至覺得那個常常跑來自己房間的陌生人其實是不錯的人,至少跟學生會的那個邪惡男子比起來簡直是天使了。


不知道過了多久之後尾折又會被學生會的人拖到上面去打,等問不出個所以然之後再把尾折拖回這間牢房,然後時候到了又再一次往上面拖。不知道已經過了多少天了,尾折每天都過著這樣的生活。


他不知道自己還能撐多久,也許哪一天邪惡男子手上的書變成A4影印紙之後,尾折就真的被打死了。他已經不抱著能夠逃出去的希望了,現在的他甚至不存有任何一點期待,他只希望自己能夠少受點苦就很高興了。


他不知道自己是否能活著離開,也許死才是解脫﹒﹒﹒﹒


就在這時,一個聲音打斷了尾折的思緒。聲音不是從外面傳來的,出乎預料地居然是從房間內傳來的,而且這個聲音的來源就離尾折躺的位置不遠。尾折大吃一驚,只見地面上的水泥土地開始龜裂。尾折驚恐地看著那個地面的龜裂,龜裂地面的土地開始壟起,然後﹒﹒﹒﹒


一支活生生的手臂赫然從土裡穿出!


Page7 確認


阿唬這下終於確定了,被跟蹤的對象就是自己。


經過教授的提醒之後,阿唬開始察覺到自己的周圍多了好幾個陌生人。上課的時候突然有幾個新學長隨堂選修,走在朝陽的路上也總是有人尾隨在後。甚至連在餐廳吃飯都能感覺到其他桌某些人盯著他的眼光。


原本阿唬以為是要跟蹤蘇一德的,但是過沒多久之後連阿唬的家周圍都出現了這些人,這時阿唬才真正確定那些人是要跟蹤他的。


阿唬有那麼一瞬間以為自己的事機敗露了,不過他很快就為自己找到了合理的解釋。也許對象也不是針對他,而是某些人在調查學生會的所有成員,尤其是跟當樂調查小組有關的成員。身為當樂調查小組而且又是資管系的蘇一德免不了要被跟蹤調查,而身為蘇一德好友的阿唬理所當然地也會被調查追蹤一番了。


阿唬本來考慮要不要暫停執行自己二一壞學生的神聖使命,不過他很快的就打消念頭了。如果這個時候停止寫名字進去筆記本的話,時機未免太巧合,這樣免不了要被懷疑的。他不能展現出對方有猜對事情的跡象,所以阿唬得繼續寫下去。


這一天,阿唬上完了程式設計課拖著疲憊的身軀回家之後,發現教授就坐在房間的電腦桌前。


『你怎麼會在這裡?』阿唬不悅地問,他很不喜歡教授這樣沒有告知地跑到他的房間。


『跟你聯絡一下感情啊。』教授輕鬆地說。『現在外面都有人在跟蹤你,我可不會這麼不識相跑出來跟你聊天。你總不會想要讓別人看到你跟空氣聊天吧?』


『所以呢?你有什麼事情想問的嗎?』阿唬冷冷地說。


『別這麼兇嘛。我可從來沒有在你不方便的時候潛入你家喔。』教授面帶微笑地說。『其實你也知道我要問什麼了,對吧?關於那些跟蹤你的人﹒﹒﹒﹒』


『你想問我要怎麼處置那些人,是吧?』阿唬問,只見教授靜靜地點了點頭。『呵呵﹒﹒﹒﹒早知道你會好奇了。』


阿唬走到床旁邊坐了下來。『其實,基本上我不用做任何事情,只要乖乖的讓他們監視,等一段時間過後他們就會自動消失了。不過,這只是暫時性的而已。我相信過不久他們就會再次察覺到學生會的人有問題,到時候一定會發起第二次的全面大跟監。然後那時的監視程度就會比現在更嚴密了。』


『所以你打算﹒﹒﹒﹒?』


『我要一次來個一網打盡。』阿唬斬釘截鐵地說。說著阿唬又從他的包包中拿出了筆記本。『為了這個一網打盡的計畫,我又對這本筆記本做了三個實驗。』


『你還做了實驗啊?』教授一臉新奇的問。『是什麼實驗呢?』


『第一個實驗是在第三餐廳做的。我讓一個現舞社自以為穿嘻哈裝很屌的傢伙上台打爆一個彈吉他的人。這個實驗讓我發現原來只要最後目的是二一掉被寫的對象,在被二一前要那個人做什麼事情都可以,就連傷害特定人物都可以喔。』阿唬有如解釋般的說。


『真的假的?借刀殺人啊?』教授略帶驚訝地說。


『嗯,可以這麼說。然後第二個實驗是在噴水池廣場上,我讓一個熱音社穿龐克裝自以為很屌的人去打爆一個穿唐裝自以為很屌的書法老師。本來我是打算要那個穿龐克裝的人在地上寫下XL是誰,不過卻沒有發生,他只有打完那個書法老師之後瘋狂地拿毛筆彈電吉他。』阿唬頓了一下,『總之,這個實驗讓我確認,對於自身所不知道的訊息那個被寫名字的人一定寫不出來的。沒關係,我也不期望他寫的出來就是了。』


『嗯哼,那﹒﹒﹒﹒第三個實驗是


『第三個與其說是實驗倒不如說是我心血來潮。我在上課的時候突發奇想,寫一個我們班的同學再四十秒後從教室飛到阿里山然後撞到小火車,校方知道這件事情之後將他退學。結果,什麼事情都沒發生。他就直接被退學了。這讓我確定筆記本也不是萬能的,所寫的發生的事情一定要是能夠合乎物理性邏輯才行。』


『你發現了很多這本筆記本的規則是很好啦,但這跟擺脫跟蹤你的人又有什麼關係呢?』


『呵呵﹒﹒﹒﹒別緊張嘛。我做事情都會有我的目的。每個已知的條件都會影響我計畫的方向,現在我已經知道這些規則了,要定個計畫就放心多了﹒﹒﹒﹒』阿唬用筆記本拍了拍自己的手掌。『放心﹒﹒﹒﹒我已經想出了對策了。』


阿唬露出了自信的微笑。


學生會這一方,眾人被會長緊急召回時選廳開會。


講台上,一個身穿灰色大衣頭戴全罩式安全帽的人站在講台上,而他身旁的講桌上則擺了一台面對觀眾席的筆記型電腦。這不就是黃以及那神秘的XL嗎?


『各位學生會的成員們,今天我緊急把大家召過來實在是有不得已的事情﹒﹒﹒﹒XL尖銳詭異的嗓音從筆記型電腦內傳出。


『大家時間都不多,我想在此我就廢話少說好了。最近校園內發生了兩件轟動的暴力傷人事件,經調查過後兩起事件的兇手都聲稱自己在行兇時沒有記憶,而且事後也完全沒有印象。更重要的是,那兩位先前都沒有任何精神疾病的徵兆和病歷,連家族方面也都沒有精神疾病的例子。』XL停了一下,似乎在思考接下來跟怎麼說。


『總之﹒﹒﹒﹒我不認為那兩件事情是很單純的學生暴力事件而且沒有任何關聯。雖然沒有正確的證據,但是我推測﹒﹒﹒﹒那兩件事情也許是某種實驗。』


在場的學生會成員聽到都一片譁然。


『這也就是我要告訴各位的,請各位成員以後除了直接被二一的同學之外,其他因為奇怪的事件,我是指任何擁有詭異行為的事件而遭到退學的學生也要注意,因為﹒﹒﹒﹒XL在考慮自己該不該講下面的話。『因為,我雖然很不願意這樣推斷,但是當樂似乎有能夠控制被害人行為的能力﹒﹒﹒﹒

朝陽筆記本 page 6:實驗

中午。


朝陽第三餐廳大門口的咖啡座位區又有人拿著木吉他上去表演民歌。那是一個留著稍有長度的短髮的男生穿著一件白色的T-shirt以及牛仔褲,坐在台上的小椅子上對著麥克風專注地唱著情歌。


大家都低頭吃著便當或是自顧自地聊著天,對於台上的那個人長什麼樣子或是唱了些什麼歌都沒有印象,吉他的刷絃聲音也只有單調清脆不明顯的噹噹噹而已。第三餐廳的表演一直都是這樣,觀眾和聽眾處於不同的世界,唯一的互動就是歌手唱完歌後台下稀疏的拍手聲而已。


突然間,歌聲和吉他聲停了下來。


突然間出現的聲響和突然間消失的聲響都會引起注意。眾人往舞台上望去,只見舞台上突然跑上去了另一個男同學,那個男同學戴著一頂帽子,身上穿著寬鬆的黑色七分褲和大件不合身的白色T-shirt,整個人的裝扮就像是跳街舞的嘻哈男孩一樣。


他衝上台將演唱同學的吉他搶走,眾人還來不及反應時那個嘻哈男孩已經將手上的吉他往演唱同學的頭上砸過去。演唱的同學被吉他一揮從椅子上倒了下去,嘻哈男孩見狀趁勝追擊將吉他砸在演唱同學的身上。


同學間的尖叫聲和木吉他碎裂的聲音頓時充斥整個第三餐廳的大門外,連餐廳內的同學也忍不住跑出來一探究竟。


最後,嘻哈男孩將立在台上的麥克風搶了過來,他的手上還拿著已經支離破碎的吉他的琴柄。


YO!現在都什麼年代了還在唱情歌?大家跟我一起Rap好不好!Put yo hands upPut yo hands up!』那個嘻哈男孩在台上開始自顧自地跳動起來,隨著節奏唱著即興編出的饒舌歌。


台下的觀眾一片愕然,倒在舞台上的演唱學生不斷地呻吟﹒﹒﹒﹒


朝陽噴水池廣場上,一幅奇怪的畫面正在上演著。


一名金髮碧眼的外國中年男子穿著一深紫色的唐裝,他的手上拿著一支很大的毛筆,大的跟拖把一樣的毛筆。他扭動著自己的身軀,跳著奇怪的步伐繞著噴水池。周圍有幾個像是電視台的工作人員拿著專業的攝影機在拍攝,然後許多好奇的同學也圍著廣場一探究竟,甚至連階梯上和教室走廊都站了好奇的同學。


廣場上有一個立著的牌子,上面寫著“搖滾書法”四個大字。這是個不知道是什麼單位舉辦的奇怪活動,大體上來講究是請一個穿著中國唐裝的奇怪外國人跳著自以為很搖滾的舞步然後拿大毛筆寫書法吧。


果不其然,地上真的有一張白色的大張宣紙,旁邊還擺有一桶用水桶裝著的墨水,那些都是要給那個外國人寫字的。


外國人依然忘我地跳著奇怪的舞步,就在此時,一個人影衝進了錄影的現場。那是一個男人,他留著一頭顯眼的橘紅色頭髮,身上穿著一套黑色緊身的龐克服裝,還有膝蓋刻意破洞的牛仔褲,脖子上帶了一個有尖刺的項圈,手上也有一個骷髏頭圖案的手環。


眾人還來不及反應,只見那個龐克男子衝向外國人,然後往外國人的腹部重重地踹了一腳。外國人被這麼一踹痛的按著肚子倒了下來,眼淚禁不住地流了出來。四周觀看的同學和工作人員都嚇傻了眼,龐克男子將外國人原本拿著的大毛筆搶了過來,然後向下插將筆頭插在外國男子的臉上,外國男子因此整張臉都沾滿了墨水。


『你們叫這個為搖滾嗎?讓我來教你們什麼叫做搖滾吧!』


龐克男子大吼一聲,把大毛筆當作電吉他開始忘我地搖滾起來。他旁邊不知何時多了一個穿著龐克裝的同伴,拿著手提音響放搖滾樂。


所有人都看的不知所措,完全搞不清楚現在的情況到底是怎樣﹒﹒﹒﹒


Page6 實驗


尾折被瞬間的冰涼感覺所驚醒。他身處在一個陰暗的空間,雙手雙腳都被在一張鐵椅子上。他的身上一絲不掛,全裸的軀體上只有汗水和冰水而已。冰水是從哪裡來的呢?


原來,那是他身邊的蒙面人用水桶裡的水將他潑醒的。冰水自然是從水桶裡來的。


已經不知道過了幾天了,自從被學生會抓來之後就一直被關在這個密不透光的陰暗房間裡面。每天照三餐的嚴行拷打,執行的人就是身旁那幾個蒙著面的彪型大漢。每當執行拷打時就會有一個男人拿著手電筒直照尾折的臉,然後要逼問他說出真相。


說出什麼真相呢?他們自然是想要知道當樂是誰。


不過尾折怎麼可能會知道當樂是誰呢?這幾天他只能不斷地哀求學生會的人放他一馬,因為他真的不知道該講什麼才好。


距離上一次的拷打已經不知道過了多久,尾折再上一次拷打的時後因為疼痛過度而暈過去,現在又被冰水潑醒就代表拷打時間又到了。


這時,陰暗的房間洩進了光線,尾折朝光源的方向望去,只見黑暗牆壁上出現了一個方型的入口,入口出現了一個人的剪影,由於背光的關係讓那個人的整個身子都被陰影所籠罩。隨後入口被關了起來,那個被影子籠罩的人漸漸地走向尾折。


尾折無奈地閉上雙眼,他知道那是什麼人,每次負責拷問的就是這個人。


突然間,一道光打到尾折的臉上。尾折感覺到光線的熱度,他稍微張開眼睛就被強烈的光線刺的他再度閉上眼睛。


『我們又見面了,林尾折先生。』一個冷漠的聲音說。


隨著那個聲音的出現,尾折感覺到那到強大的光線好像遠離了他,於是他緩緩地張開了眼睛,眼前那張可怕邪惡的熟悉面孔又出現在眼前。


那是一張蒼白冷漠帶著邪惡笑容的臉孔。一名男子的臉孔。他的臉頰修長,眼睛細長,眼神帶有一種狐狸般的奸險和似乎總是不懷好意的邪惡氣息。中分的髮型讓他看起來格外斯文,但是給人的感覺也相對的格外的陰森。


這個邪惡的男子身上穿著一件學生會的紅色T-shirt,但是外面卻又加了一件全黑色的西裝外套。他的雙手還戴上了黑色的手套,好像他不願意讓接下來要做的事情弄髒了他的雙手似的。


『經過這一段時間的休息,有沒有讓你恢復一點關於當樂的記憶呢?』邪惡男子用手電筒照著尾折的臉,同時用左手捧住尾折的下顎。


『我﹒﹒﹒﹒我說過了我不知道﹒﹒﹒﹒』尾著無力的說,他的發音因為下顎被捏著而口齒不清。


邪惡男子用左手反手給了尾折一巴掌,然後又捏住尾折的下顎。『怎麼還是屢勸不聽呢?我再問你一次喔,有沒有關於當樂的記憶啦?』


『我真的不知道當樂的-』尾折話還沒說完,那名邪惡男子就更用力的捏緊了尾折的下顎,讓尾折發不出聲音。


『哎呀﹒﹒﹒﹒真是的,為什麼總是敬酒不吃吃罰酒呢?』邪惡男子無奈的說。『我也不是這麼喜歡行刑的嘛。你難道就不能了解識時務者為俊傑的道理嗎?就一定要我動手嗎?』


說著邪惡男子將手伸向旁邊的蒙面男子,只見蒙面男子拿出了一本雜誌出來。尾折看到那本雜誌嚇的臉都綠了,他激動地搖晃著鐵椅並且失聲道︰『怎麼會是雜誌?上一次明明是課本的啊!』


林尾哲恐懼地大吼大叫著,尾折身旁的蒙面男子將手押在尾折的肩膀將尾折按住,只見那名邪惡男子將雜誌擺在尾折的下面重要部位前,尾折看到雜誌被放在重要部位前更是嚇的連眼淚都飆出來。


『不要啊!我求求你不要啊!我真的﹒﹒﹒﹒啊!』尾折話還沒說完,邪惡男子就往雜誌來上一記重重地膝蓋撞擊。雜誌壓迫到尾折的重要部外,他發出了悽慘的嘶吼聲,巨大的痛楚從下腹部擴散開來。


尾折又痛地哭了出來,身上的冷汗直流,剛剛被潑冷水的寒冷感覺已經消失無蹤。重要部位的痛楚就像是烈火一樣燃燒著尾折的身子。痛楚令尾折呼吸困難,自身的視線也變的模糊不清。汗水夾雜著淚水流滿了整張臉,尾折甚至連自己喘氣的熱氣都能感覺的出來。


『我可以不厭其煩的一直問下去啊,林尾折同學。』邪惡男子靠近尾折的耳朵柔聲地說。『剛剛那一下有沒有幫助你恢復了記憶啦?』


林尾折失聲哭了出來,他一邊哽咽一邊搖著頭。


邪惡男子揚起了眉毛,他將雙手搭在尾折的肩膀上,然後再一次朝雜誌予以膝蓋撞擊。尾折再度痛苦地尖叫,雖然他的喉嚨已經因為這幾天的慘叫而沙啞,可是在每一次的重擊之下他又會忍不住放聲慘叫。這時的慘叫已經不是自己可以控制的意識活動了,這時的慘叫已經變成了一種類似反射的本能行為了。


瘋狂的痛苦之下,林尾折的喉嚨發出了奇怪的聲音,他居然像瘋狂似的發出笑聲。他的臉因為痛苦而扭曲,皺著眉頭發出的笑聲又聽起來像哭聲,笑臉看起來又像苦著臉哭一樣,令一般人看了非常的不忍。


只可惜那個邪惡男子不是一般人。


『你在笑什麼?』邪惡男子冷冷地問。


『哈哈哈哈﹒﹒﹒﹒我﹒﹒﹒﹒我認輸了﹒﹒﹒﹒我告訴你們誰才是當樂﹒﹒﹒﹒』尾折一邊苦笑一邊說。


『誰是當樂呢?』邪惡男子臉色一變,將臉靠近尾折。


『是我!我就是當樂!就是我把那些人二一的!』尾折居然說出了自己是當樂這種話,看來他為了停止被處罰連這種謊言都說的出來了。


『喔?你是怎麼把那些學生二一的呢?』邪惡男子懷疑地問。


『我﹒﹒﹒﹒』尾折頓了一下。『我有超能力!我可以讓我想要的人被二一!』


『是嗎?那你為什麼現在不把我二一呢?』邪惡男子似乎問出了重點。


『我我﹒﹒﹒﹒』尾折愣了一下,然後他看著邪惡男子的眼神又再度充滿了恐懼。


『你在欺騙我,林尾折同學,我非常的不喜歡別人欺騙我﹒﹒﹒﹒』邪惡男子說著又將雙手搭在林尾折的肩膀。


『不要啊!對不起,饒了-啊啊啊啊啊啊啊!』林尾折的慘叫聲又再一次響徹了整個陰暗的房間。


陰暗房間裡慘無人道的拷打,都被天花板上一台錄影機清楚的拍攝了下來。那台錄影機將畫面傳送到一台電腦裡,而電腦螢幕前則有一個男子正在觀賞這一切。


那個男子蹲在電腦前的椅子上,右手小拇指一動也不動地含在嘴巴裡。他面無表情地看著螢幕裡尾折被拷打的畫面,臉上沒有一點點憐憫或是不忍的表情,就好像他看這些東西已經很習慣似的,又或者是說他根本沒在看?


沒想到林尾折先生會被逮捕啊?那傢伙平時常常跑來打斷我的思緒而已,不過人還不錯啊。這次我真的看走眼了,沒想到他會是當樂的同謀?可是以攻擊學生會的人而被抓,當樂這個同謀也未免太不加思考了吧?不﹒﹒﹒﹒說不定他根本不是當樂的同謀,我實在不覺得當樂那傢伙需要同謀,那林尾折一聽到當樂就攻擊學生會的人是怎麼回事呢?難道都是誤會一場?


XL!』突然間,電腦螢幕的畫面被轉成不同的畫面,只見一個頭戴黑色全罩式的安全帽的男人出現在畫面上。『這幾天又有人被二一了,可是二一的方法稍微有點不同,我學生會的人把資料整理好了,我現在傳給你。』


黃將資料傳過來之後,那名男子打開了文件並且詳細的閱讀了一會兒。裡面記載著最近兩天發生的學生被退學的事件。與以往毫無來由的被退學不一樣,這次有三名學生被退學,其中兩名被退學都有合理但是誇張的理由。


第一個人因為攻擊朝陽第三餐廳的演唱同學,最後被教官制服而遭到退學。第二個人則是在學校舉辦的搖滾書法活動上衝到現場將特別請來的外國老師給打傷,最後被現場工作人員制服而勒令退學。最後一名學生則是上課上到一半毫無來由的被退學了。


前面兩名遭到退學的學生都聲稱當時的行為是自己完全沒有意識下做的,他們連什麼時候跑到事發現場都不知道,也對他們的行為一概沒有印象。不過校方還是不相信他們的說辭,堅持要讓兩名同學退學。


那名男子看完這份報告後,又盯著螢幕沉思了起來。


前面兩件是當樂幹的好事嗎?還是他們為了辯稱而說謊呢?這跟之前的不一樣了﹒﹒﹒﹒不像之前都是直接被二一,這次居然有包含傷及他人的行為?如果真的是當樂那他的用意是幹麻呢?為什麼要這麼大費周章而不把他們直接二一呢?如果我是當樂,我會想要這樣改變自己犯案的方式,甚至大變成看起來像是完全不同的人做的,這有什麼目的呢?難道是為了要脫罪嗎?為了要讓別人以為有兩個當樂嗎?不﹒﹒﹒﹒不是這樣的﹒﹒﹒﹒當樂那傢伙沒有理由這麼做,像他那種自許正義的傢伙覺對不容許有第二個他存在的。那是為了什麼呢?如果我是當樂﹒﹒﹒﹒如果我是他﹒﹒﹒﹒


該不會


那名男子將電腦旁的麥克風拿了起來。『黃,幫我向學生會要求調查一下,前面那兩個被退學的學生有沒有精神疾病的前例﹒﹒﹒﹒